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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云任与李星沅

时间:2023/10/25 16:15:18

汪云任(1784年—1850年),字孟棠,号茧园,盱眙县人,嘉庆二十二年(1817年)进士,曾任广东番禺知县、苏州知府、山东粮道、陕西按察使及布政使等职。李星沅(1797年—1851年),字子湘,号石梧,湖南湘阴人,进士,官至两江总督、云贵总督。李比汪小13岁,中进士晚15年,但后来居上。道光二十四年(1844年)二月,汪云任调任陕西按察使。当时,李星沅任陕西巡抚,署陕甘总督,为汪云任顶头上司,对这位新上任的陕西最高司法长官的第一印象并不好(引文均来自《李星沅日记》):

四月十一日卯刻起,德珠布来谢。新臬汪孟棠(云任)入见,丁丑进士,安徽人,夙以能名,大约体多于用,谈悉造膝三次,均蒙谕及星沅年力强壮,熟悉情形,局度宽博,学问纯雅。果如所述,弥深惶汗。

四月十二日卯刻起,拜会汪孟棠及傅秋屏,谈少许,孟棠述其第三面奉谕陶廷杰才具太不开展,似有所闻,尚未即灼知也。

李星沅一方面承认汪云任“夙以能名”,但又说他“大约体多于用”,即名不符实。汪云任转述道光帝接见时对李星沅的夸赞语,李星沅听了十分兴奋。两人在一起共事一年多,关系大体是融洽的:

十二月二十日辰起,作京信,孟棠以诗屏为老母补祝,义不能辞,诗百韵亦稳。

十二月二十三日卯起,首县以次见,题汪孟棠《南园图》,未录。

汪云任制作诗屏,为李星沅老母补祝寿,李星沅接受了,对其所作诗歌也很欣赏:“诗百韵亦稳”。李星沅为汪云任的《南园图》题诗二首:

万顷湖广一镜开,水南村舍依天台。梅香鹤影浑无恙,盼望先生归去来。

吾庐未卜宦游轻,絮话家山亦有情。安得相携入图画,栖云饱听读书声。

这两首诗描写了盱眙山水的美景,表达了思乡之情。南园,就是汪云任在盱眙修建的私家花园,就是有晚清江北第一园之称的“汪家花园”。不久,陕西布政使空缺,李星沅推荐汪云任署理陕西布政使:在给皇帝的奏章中,李星沅称赞汪云任“才猷干练,识力精详”,可见关系很好。在一起共事,矛盾是难免的,两人之间产生了不少次猜疑、冲突:

二十五日卯起,各州县见,复周介夫亲家书并谢文绮之赠,题徐秋士八世祖明太仆名宾卿字太掖小像。孟棠以所修零星小屋作银一千二百两,请入流摊逼,真州县恶习,无怪为樨翁所却也。

二十八日卯起,司道以次见,梦白谢折稿略嫌冗长,孟棠议详修署摊捐银千二百两,并原数展摊,事太支离,却之。

从这两则日记我们得知,一件小事影响了两人的关系。汪云任修理零星房屋,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,要求入账报销,遭下属抵制,又被李星沅拒绝,李星沅斥之为“州县恶习”,因为李星沅听部下说,汪云任实际花费没有这么银子,有贪污嫌疑。汪云任与李星沅之间产生了裂痕,但关系没有破裂。不久,汪云任得悉继母病逝,辞职回乡丁忧,李星沅和陕西省各界官员到汪云任官署吊唁、送行:

四月二十六日卯起,至孟棠署公祭。

五月初三日卯起,致杨至堂书及臬幕。司道以次见。午刻过送孟棠,似有愧色,然闻其语芋村云,修理街署实用银七百两、钱四百串,则居之不疑,几忘为州县恶习矣。

五月初七日卯起,两司首领见,知孟棠收二十四万,所入七八竿奠分亦称是,其修造书房前后共用六百余金,殆以此留遗爱且饰其请摊之过也。

有人向李星沅报告说,汪云任修理街署实际上只用了七百两银子,多报了五百多两银子。还有人报告说,汪云任回乡丁忧,离开陕西时收受奠分“二十四万”。“二十四万”不可能是银子数目,当是铜钱。当时铜钱与银子兑比是1:2000,汪云任收的份子钱也就是100多两银子,并不算多。汪云任临走时,自己出钱修造书院,共用六百余两银子,李星沅竟说他“殆以此留遗爱,且饰其请摊之过也”,可见对他的成见有多深。

道光二十七年(1847年),李星沅调到江苏,任两江总督,兼管盐政、河务,在日记中多次记载与汪小棠的来往。汪小棠就是汪云任的次子汪根恕,举人。六月,李星沅任命汪根恕署理苏州织造兼浒墅关监督,并与在盱眙老家守孝的汪云任恢复交往:

十月二十三日,辰起复立夫、吉人数行,累及捐米有物议,随与司道谈及孟棠,颇悔形人之短。

十一月二十六日,巳刻拜折,内密片有关系,余皆例件。前陕臬汪云任来见。

十一月二十八日,招汪孟棠、麟月舫同司道小集。

李星沅自称“颇悔形人之短”,即对两年前在西安斥责汪云任的言论深感后悔。汪云任主动来拜访他,两天后,李星沅设宴款待汪云任,两江总督府众多高官陪同,前嫌尽释。一年多后,汪云任在北京候职期间去世。又一年后,李星沅奉命率军赴广西前线与太平军作战,在武宣县病逝。

作者:王泽强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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